一场闹剧，双黄连不是防治新冠肺炎的神药

【编者按】通常，病毒本身在体外非常脆弱，很容易被消灭或失去传染性，本次的新型冠状病毒同样如此：怕热，在56℃条件下，30分钟就能杀灭病毒；含氯消毒剂、酒精、碘类、过氧化物类等多种消毒剂都可杀灭该病毒。而药物通常都是有毒性的，在体外可以很容易把病毒杀死。

本文发于药智网，作者为李天泉；供行业人士参考。

不论是2003年的非典，还是今年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在一片恐慌中，人们总是期盼着找到一款“神药”能预防或者治疗冠状病毒肺炎，有需求就有“供应"，于是一款又一款的”防治药物”就在有意无意间“诞生”了！

非典时期，板蓝根、白醋等“药物”红极一时，民众争相购买；今天，双黄连一夜之间被抢购一空，甚至不少网友说，兽药双黄连口服液也迎来了销售高潮。

一篇短文成就一款药物。人民日报1月31日报道：“从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所获悉，该所和武汉病毒所联合研究初步发现，中成药双黄连口服液可抑制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而且还说“双黄连口服液具有广谱抗病毒、抑菌、提高机体免疫功能的作用，是目前有效的广谱抗病毒药物之一”。“双黄连口服液具有抗SARS冠状病毒作用，对流感病毒……具有明显的抗病毒效应。”其后各大媒体纷纷转发，不久便登上微博热搜榜第一，一夜之间阅读超过8亿。

不要说老百姓缺乏科学素养，这样的文章除非专业人士认真阅读，否则就可能得到双黄连有效的结论。于是双黄连一夜之间成为民间防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神药。
惊人的结论需要充分的证据，那我们来分析一下双黄连防治作用的证据。这篇报道文章没有一个数据或者证据，是怎么做的试验，是体内还是体外，是动物还是人体试验，抑制病毒的有效浓度是多少，只字未提。而中新网记者当晚向中科院上海药物所求证，对于“早期服用能否控制病毒”的问题，上海药物所相关研究者人员回复：“目前还没有这么详细的研究，因为我们只是在武汉病毒所做了一个初步的验证。.......初步发现对病毒有抑制。”“对病人如何有效，我们还要做大量的实验。”
“抑制并不等于预防和治疗！请勿抢购双黄连”。在众多市民深夜排队抢购的第二天，人民日报再次发文，算是对第一天文章作了一定程度的澄清，并特别提醒：“普通人请勿自行服用双黄连口服液......治病请遵医嘱”。同时引用@世界卫生组织说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用于预防和治疗新型冠状病毒的药物。特定的治疗方法正在研究中，并将通过临床试验进行测试。”但根据过往的经验，发文容易，澄清难，既便人民日报发文澄清，双黄连依然会长时间成为防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紧俏物资，不信就拭目以待。

如何验证一个药物是否有效呢？

通常会经过体外试验、动物试验、人体临床试验等多个步骤，漫长周期。目前上海药物所的双黄连防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究竟到了哪一步呢？笔者了解到的信息，此次研究目前应该只进行了体外细胞水平的研究，动物试验因缺乏动物模型而无法开展，人体临床试验才刚刚或者准备开始。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药学部主任张兰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认为：“虽然这个实验没有披露详细的实验数据和实验结果，但是就目前的实验条件和速度来讲，最多也就是验证双黄连口服液可能在体外对于病毒复制或病毒增殖有一个抑制作用，距离双黄连口服液预防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究竟体外试验到最终确证有效还有多长的路呢？
通常，病毒本身在体外非常脆弱，很容易被消灭或失去传染性，本次的新型冠状病毒同样如此：怕热，在56℃条件下，30分钟就能杀灭病毒；含氯消毒剂、酒精、碘类、过氧化物类等多种消毒剂都可杀灭该病毒。而药物通常都是有毒性的，在体外可以很容易把病毒杀死。
人民日报第二天发文澄清是一种进步，但澄清文章所说的双黄连口服液能抑制新型冠状病毒是否准确？
抑制病毒有人体内抑制与体外抑制之分。如果在临床上使用该药物后，人体内病毒复制或病毒增殖停止或减弱，可以认为该药有抑制病毒的作用。而如果只在体外试验，如在细胞水平进行抗病毒活性测试时表现出活性，严格说来并不能称该药有抑制病毒的作用。而只能说“该药具有体外抑制病毒的作用”。鉴于普通百姓难以区分对“人体”与“体外”，“抑制”与“防治”，为了避免误读，作为一个有科学素养的记者，或者一个科学研究者就应该强调：仅体外实验有效并不代表人体试验有效，而非拔高作用，吸引眼球。
如果认为体外试验就能代表其具有抗新型冠状病毒作用，从而去抢购双黄连，就好比说因为酒精能杀灭病毒，从而去喝二两白酒来预防和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